園子里，工人們正在抽走池子里的水，正在

清理草坪上的落葉。一個小男孩，在秋千椅上

蕩了一會兒，就不見了。秋風(fēng)中，那個空椅子，還在

搖來擺去，像是在運送時光，又像是在安慰秋天

如空椅子一樣的，還有樹上的那個鳥巢，鳥兒不見了

只能聽到風(fēng)吹落葉的聲音。偶爾，也會落下一片

羽毛，被風(fēng)推來推去，像鳥巢的一件遺物。一個人

在一條鋪滿黃葉的小徑上，走來走去，頭頂上，濃蔭

密蔽的樹冠，不見了；樹枝上的灰喜鵲和麻雀

也不見了。漸漸逼近的風(fēng)聲，像小男孩走丟的哭聲

立冬后，晝短夜長。長夜里的夢，忽隱忽現(xiàn)，無法言說

意義

身心疲憊時，我停住腳步，死死地

盯著三五只麻雀，在地上啄食。它們一邊

左顧右盼，一邊快速啄食。假如我一靠近

它們就會很快散開、起飛。這三五只麻雀

無法身心疲憊，是因為它們還沒有那種身份

過街天橋上，長年有一對夫妻，跪在那里

一邊賣唱，一邊乞討。風(fēng)很大的時候，那歌聲

就有些顫抖，聽起來，像嚎啕，也像禱告

有時候，能聽到一枚硬幣的聲音，像一個響頭

兩眼也疲憊時，就看到大街上，人們在匆匆忙忙

趕路。公交車和小轎車，也在匆匆忙忙趕路

樹上落下的枯葉，也在匆匆忙忙趕路。殘疾人

拄著雙拐，坐著輪椅，也在匆匆忙忙趕路。頭頂?shù)奶?/p>

也在匆匆忙忙趕路。風(fēng)，也在匆匆忙忙趕路

這么多的疲憊，這么多的匆匆忙忙。有身份的和沒身份的

都在趕路。我不能靠近他們，否則，他們會迷失方向